吃魚眼睛才看的清

水蜜桃的蛋糕的材料就在我每天都像一團爛泥巴之下，差點放到壞掉，收到了一棵用包裹寄來的植物，突然很來勁的騎車去買蛋，海綿蛋糕就是台語說的雞蛋糕，加上烤好的杏仁打成粉一起拌成麵糊，第一個烤的不好看的，三兩下剝著就吃了一大半，溫熱的雞蛋糕用剝的真的很好吃。蛋糕好不好吃，在我家可以非常現實的判斷，不好吃的被吃一口之後就會被一直冷落在一邊。

擁有三棵隸屬於自己的植物，就覺得富有的像國王一樣，目前有一棵煮奶茶用的甜橘，一棵應該不能吃的聖誕樹，一棵如果真的長出草莓會抱著到處炫燿的草莓。從紐約回來的鵝黃色琺瑯湯匙，配上水蜜桃蛋糕剛剛好，餐具旅行的眼線與買手隨著每一個朋友的腳步到好遠的地方。

"神岡阿嬤家應該有很多好看的舊餐具吧，媽你打電話問神岡阿嬤有沒有。"
從小到大我們都叫住在神岡的外婆神岡阿嬤，好像阿嬤是住在日本一樣，果然我就得到了用裝米的尼龍袋子提來的餐具，上面的蝦子金魚小花，肯定都是用手繪的。有時候看見一些經過時代還被完整保留的老店或是老房子，都特別佩服的想，屋子裡頭肯定有一位衷心地看的清事物美好能力的長者吧，不隨波逐流的能力，是很不簡單的。有時候看著講究細節的可愛老店，卻已經被換上一點都不搭調的內裝卻完全沒有比較好的時候，真可惜阿。

來台北的當天，神岡阿嬤來家裡吃晚餐，我已經有很長的時間不特別會去吃魚的眼睛了，小的時候總是跟弟弟一人吃一邊，可能是因為搶著要吃才特別想吃吧。阿嬤一直說:多吃點魚，多吃點魚，才會比較聰明。邊把魚的眼睛挖出來放進我碗裡，魚的瞳孔掉在一邊，也一絲不茍的夾起來，應該是想說不能有眼無珠吧，一直說:吃魚眼睛，才會看的清，才會變聰明。也不知道那麼多的眼淚到底是從身體的什麼地方流出來的，好像完全不用製造一樣，一邊很難為情的一邊若無其事的把飯吞進去，完全沒有咬。阿嬤問有沒有她的手機，我說沒有，她就拿起紙筆寫下她的電話號碼，並寫上外婆兩個字。非常時髦的外婆。這是什麼眼淚，其實我也搞不太清楚，大概是一種堅毅但軟弱的眼淚吧。

然後阿嬤開車載我去坐車，我媽也一起去，我媽說要做蛋糕的時候要回來，阿嬤說:埃憂，這麼漂亮的手做蛋糕也很捨不得。但其實我的手阿真的一點都不漂亮。到底是不夠聰明，還是太聰明了，也不曉得，確實需要吃魚眼睛才看的清這麼模模糊糊的前方，只是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年紀阿，真是又勇敢又令人喪志的，書裡又說:走你自己想要走的路，記住，從此以後會非常辛苦。

其實沒有人在意我是不是可以抬頭挺胸的走在這條路上，只是覺得辛苦而已。